“奈奈,我病的糊涂了,像是见着沈御医了。”

    奈奈过来握她的手,喜极而泣,“主子,您可是醒过来了,吓死奴婢了,都怪奴婢净胡出主意,叫您遭了大罪。您醒了才好,若醒不过来,奴婢就准备三尺白绫,以死谢罪了。”她擦擦眼角,又回,“确然是沈御医不是幻觉,王爷着沈御医来给主子您治病了。”

    允淑不能置信,拔高了音节,“天爷,我这辈子还能活着再见到熟人,是大限将至了罢?”

    奈奈哭,“主子快别胡说八道的,您只是受凉起了烧,哪有什么大限将至。”

    她勉强攒个笑,“我恍惚听见昨晚上下雨了,你可给咱们小苗圃里挖通水的道儿了?别回头把苗子淹了。”

    沈念叹气,“你清醒了倒不记挂别的,那苗圃里的苗子比得上他还重要?”

    她侧头,“顶重要的。二姐姐还好么?”

    沈念回说好,“日日挂念着你,怕你吃不好睡不好的,成日念念叨叨,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。”

    她心里不是滋味,忙岔了话,“奈奈,你去把咱们埋在地窖里的萝卜挖些给沈御医带着,眼下开春二三月的天,想吃新鲜的不好找了,咱们地窖里那些都还新鲜着呢。”

    奈奈连忙答应着,拿了木耒转头就出去了。

    她垂眼,轻声问沈念,“这几年他好么?我被关在这里听不到外头的事儿。”

    沈念叹气,“哪里能好?知道你进了寿王府,回去就大病一场,廷牧唤我去的时候,人就剩半条命了。足足病了整月,等人好了也清减了,瘦的撑不起衣裳来。还被你气的够呛,差点想不开。”

    “我哪里敢气他的?”允淑咳嗦一声,分辨,“那时候难,李大人和崔姑姑都说,得罪了寿王爷,他就是个死,我承他错爱,如何忍心看他那样的人为我再经历一次磨难?”

    “还有这事儿?修葺竟捂的如此严实,从未说过这桩。不过你送玄畅好些东西来着,我听说他本以为你送他那些物件是独一份只给他的,后来也不知他从哪晓得,已故的高中侍也有双鞋子和大带,就连小七公公也有双麻履。”沈念望着她,“你针线活计真是好的不得了,怎么这么想不开去了尚仪署?我看合该去尚衣局才是。”

    她想想,是不假,却辩驳道,“小七只有一双鞋罢了,内官老爷只有一条大带和一双鞋,你看,我足足送了他一条大带,一条蔽膝,两双鞋,可见他在我心里,位置是更重要一些的。”

    沈念:……

    两人一时沉默,允淑望着帐顶,踌躇着问沈念,“我在这里虽什么也探听不着,可还是听过些关于他的闲言碎语的。他娶亲了么?听说身边跟着个六岁的孩子。”